12月17日，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和中国欧洲学会共同举办了2019年欧洲年终形势研讨会。现在分批发布研讨会的嘉宾发言内容，敬请关注。

　　2019年我们可以从政党格局的变化、主要政党的政策调整、共识政治的张力、政治精英的不确定性等方面观察德国的政治形势的变化及其带来的影响。

　　第一方面是政党格局的变化。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两大传统政党继续走向衰落，德国选择党在政党体系中站稳了脚跟，绿党崛起。主要表现在2019年进行的“4+1”选举当中，即四个联邦州的议会选举和2019年的欧洲议会选举。四个联邦州包括三个东部州和一个北部的不来梅州。现在还悬而未决的是图林根州的政府还没有组成，图林根州获得最多选票的是左翼党，第二大党是德国选择党，这个选举政党可以说颠覆了以往传统的在联邦州层面政党格局的构成，现在还要观察下一步在图林根联邦州层面的政府组阁。

　　第二方面的变化表现在各个政党都在尝试调整政策方向。首先是基民盟试图向右转，而社民党尝试向左转。社民党在2019年12月刚刚结束的党代会上表示将要在社会公正、社会保障等社民党传统领域中寻找以前的话语权；绿党正在尝试在社会治理领域获得更多的领导力；德国选择党在东部联邦州获得了重要的地位，现在该党正在考虑如何把东部的成功扩展到西部去。另外，所有政党都将环境保护、应对气候变化、数字化等问题作为重点来抓。

　　第三个变化是共识政治的传统受到侵蚀，但依然存在一定的张力。比如说各个政党无论是联邦层面还是联邦州层面，在组阁谈判中寻找最大公约数都变得非常困难，但共识政治的张力还是存在的，比如我们先前都很关注社民党党代会召开之后，大联合会政府不会走向终结？我们看到社民党的双主席的候选人先前提出要结束大联合政府，而在他们当选之后口径就变了，当选之后提出的所有主张，都没有给联盟党设定红线设定底线，也没有发出最后通牒。联盟党的某位部长当时对媒体说，看到这个结果我们的心就放下了，他们提出的不是分手，而是我们坐下来谈一谈。另外，我们还可以观察到一个共识，就是所有的主流政党都没有想要和选择党进行联合执政，主流政党之间的共识还是依然存在的。

　　第四点政治精英的代替传承存在不确定性。这一点可以从很多方面得到印证。比如卡伦鲍尔（AKK）作为总理候选人存在很多不确定性，一方面她在党内威信并没有达到以往基民盟党首所能够达到的高度，另外民众满意度也非常低。还有她任防长之后有的决策或者政策，在当下政治背景下被看作是一种不明智的选择。另外现任两个社民党双主席出现了竞选期间的口径和当选之后不一致的情况，造成其在当选之后的民意调查度非常低，并没有原来大家所预想的那样，能够凝聚更多的号召力，而且他们两位在社民党内趋向于左派，未来社民党内部分歧可能依然存在。绿党的政治精英是否能够以后引领德国政坛，还有待观察。

　　这些变化带来的影响大概有几个方面：

　　第一，民主参与率上升。从统计数字来看，2017年大选后所有联邦州选举过程中选民参与度都几乎高于上一届（只有黑森州除外），多个选举中都有超过10%的增长，萨克森州有超过17.5%的选民增长，人数上来看很多联邦州都有几十万以前不参加选举的人现在参加了选举。

　　民主参与率的上升和德国碎片化的政党格局的形成和固化有互相推进的作用。民主参与的人数增加是德国政党格局发生变化的原因之一；而德国政党格局发生变化后，又吸引了某些选民加入投票的队伍。碎片化的政党格局增加了选举政治的不确定性，但从另一个角度可以说，碎片化的政党格局覆盖了更多选民的关切，激发了他们寻求利益表达的热情，对代议制民主的发展有可能会发挥有正向的作用。

　　第二，德国政治稳定性带来很多不确定性，无论是组阁方面，还是政府稳定性维持方面都有一定问题。

　　第三，这种政党政治变化对未来德国政党发展提出了一个挑战性的问题。随着政党政治发展，我们看到两大人民党会（联盟党和社民党）会吸收来自绿党或者选择党的一些政治主张；绿党在走向全民党的过程当中可能会吸收更多其他建制派政党的主张；而选择党为了把成功扩展，也会吸收其他政党的纲领。未来德国政党到底会向什么方向发展？所有政党都面临着如何在政党竞争中调整自己的发展方向和政治空间的问题。

　　（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副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德合作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