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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作奎:中东欧形势总体平稳,利益需求多元化
刘作奎     2020-01-13 12:00:00

  12月17日,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和中国欧洲学会共同举办了2019年欧洲年终形势研讨会。现在分批发布研讨会的嘉宾发言内容,敬请关注。

 

  我主要谈2019年中东欧地区形势,谈之前我有一个总体的判断,首先是政治形势总体稳定,但碎片化趋势持续,各国政治选择寻求自主化,利益需求多元化,这是政治基本形势。

  其次是经济形势,我感觉一直以来,中东欧作为西欧市场的主要依附性经济体,随着欧洲大国、尤其德国经济的下滑和萎缩,这些负效应会陆续传导到中东欧国家身上,所以未来一年部分中东欧(不是全部)经济形势并不看好,外部环境变化将导致增长的动力缺乏。

  第三是社会发展趋同问题,从经济上看老欧洲经济表现不温不火,新欧洲经济持续增长,增长速度明显快于老欧洲,是否意味着东西欧的社会趋同性会有所改善?东西欧差异是否会有所改变?我觉得在不同标准指数考察下,趋同差异、趋同问题依然在,差异依然明显。这是我对2019年中东欧形势三个方面,政治、经济和社会趋同的大致看法。

  因时间关系,我只能谈政治形势了。政治形势主要从三个方面来说:党派执政情况、地方国家和欧洲议会选举情况、政治思潮的新发展。

  从党派执政情况看,我做了17个国家具体情况的梳理(希腊也包括进来)。左右翼党派各有执政,情况较为多元,基本面较好,政府总体稳定,但部分国家党争激烈政局不稳。17个中东欧国家和地区,包括希腊,左派执政占9个国家,右派执政占8个国家,有的还是左右派联合执政,但取占优势一方党派为标准。在一些国家表现出明显的党派竞争,罗马尼亚和波黑党派纷争非常明显,政局动荡。罗马尼亚的左派社会党和右派国家自由党分别代表总理和总统执政,党争激烈互相否决,导致政府更迭频繁。我到罗马尼亚调查深有感触,左右派一个当总统一个当总理,遇到重大问题互相否决,导致中国投资很难获得进展,尤其大项目投资,这是党派政治矛盾和政治不稳定直接导致营商环境变化的比较明显的。波黑组阁的情况更加明显,从2018年10月议会选举之后,到现在为止将近13个月还没有组成政府,就是因为党派构成复杂,竞争非常激烈,尤其围绕政府改革议题上,争夺非常激烈,导致迟迟无法组阁。

  地方选举、国家议会选举和欧洲议会选举也呈现出复杂图景,17个国家中,部分国家是地方选举,还有国家是议会选举,还有的国家参与欧洲议会选举。多个中东欧国家完成这些选举,既有政党格局有所维持,但也有所调整,这些国家参与三个层面选举政党格局的基本面没有大的变化,但有局部调整。波兰、希腊、爱沙尼亚完成了国家的议会选举,北马其顿跟罗马尼亚完全了总统选举,匈牙利和阿尔巴尼亚完成了地方议会选举。国家选举中,波兰的法律与公正党维持一党独大的趋势,总体来看法律与公正党还是维持自主外交、寻求国家利益、联合美国维护国家安全的立场没有改变,这是它的基本执政方略。希腊大选是左右换位,传统右翼政党上台,即新民主党,取代左翼的民粹党-激进左翼联盟,我写过一篇文章分析,希腊是民粹政党最早上台的国家之一,也是民粹政党最早下台的国家之一,是否具有风向标作用?地方选举中匈牙利执政党青民盟遭受挫折,包括布达佩斯、佩奇等重要城市都是反对派获胜。阿尔巴尼亚地方选举,则是执政党获得大胜。

  2019年5月23号到26号是欧洲议会选举,总的来说中东欧地区形势,因为政党影响力没那么大,没有成为舆论关注焦点。但在议会选举之后的领导名额分配上,在中东欧国家还是起到一定反响,没有像上一届那样,中东欧的政治身份得到一定程度承认,比如图斯克当选为欧洲理事会主席,在今年欧洲议会选举基本上变成法德西等大国主导,候选人全部来自大国或比利时,所以中东欧国家的利益没有得到充分体现。但在欧盟委员会的任命上得到了一定平衡。

  政治思潮方面,中东欧的政治思潮跌宕起伏,成为影响政府走向的基本因素。主要有下列几个:民粹主义、跨大西洋主义、政治间主义。

  民粹主义在波兰和匈牙利比较盛行,我认为民粹主义是一种诉求在政治体系中的集中表现,不是一种稳定的意识形态,也不是某一种价值观。民粹政党通过联合其他政党,在政坛里做自我调整,朝着更加务实、理性,提高解决民生问题发力。

  中东欧国家不少政党是跨大西洋主义坚定支持者,他们在安全诉求上对美国要求比较高,这也是为什么要追求跨大西洋主义重要的原因。近年以来美国借中东欧国家对硬安全的需求依赖,把一些软安全议题拿出来绑架中东欧国家,包括信息通信安全、基础设施安全,对他们施加压力,中东欧国家在美国压力上表现出两面性,包括5G,包括对中国投资审查等。

  政府间主义表现了更多的主权诉求和独立性,中东欧国家政府间的诉求比较明显,极右势力崛起,反欧势力上升。目前为止,在中东欧国家中谈欧洲一体化的不多了,包括上届欧委会主席容克提出的五个加强欧洲一体化的建议,在中东欧国家反响不是很大,甚至他提出了多速欧洲方案受到中东欧国家反对。法国则是阻挡了两个下巴尔干国家入盟的具体谈判。在这种情况下,在中东欧地区面对这种复杂的局面,想扩大不行、想深化没有市场,所以欧洲一体化在中东欧的的确确面临一个困境,到底往哪儿走。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中东欧研究室主任、中国—中东欧国家智库交流与合作网络秘书长)